Za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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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夜宿博樂，這裡的城市看起來都大同小異，一眼就可辨晰是典型的大陸鄉鎮，博樂市是中國沿邊重要的開放城市，唐代在此設置了雙河都督府，是絲綢之路北道通往中亞和歐洲的重鎮之一，如今除了路程遙遠已無邊疆的感受，附近除了昨天去過的怪石溝風景區和幾個國家級保護區外，普遍有名的就是新疆海拔最高、面積最大的賽里木高山湖泊國家級風景區。

今天就要從博樂經溫泉縣走湖北側的西岸公路繞過賽里木湖到伊寧，看來路程不是挺遠，上路前先到果菜市場，張燕花了大把時間買了一小拉車的瓜，看得大夥心花怒放，要應驗新疆十八怪之一『香甜瓜果吃不敗』。

自從哈密的瓜因乾隆命名哈密瓜後，新疆的瓜就以產地命名，如今大家對新疆瓜果之鄉的印象是『吐魯番的葡萄、鄯善的瓜，庫爾勒香梨沒有渣，庫勒的白杏一枝花，葉城的石榴人人誇，阿圖什的無花果甜調牙，和田的核桃營養大，阿克蘇的蘋果頂呱呱，哈密的紅棗大把抓』，而博樂的特產是黃瓜，這次旅程中，嚐盡了黃瓜、西瓜和伽師瓜，還有沿路大家在超市買的葡萄乾、無花果與紅棗，果真不虛傳，尤其伽師瓜最為我愛，可以當三餐囉。

向日葵花田：

整個早上還是在行車，昨日向日葵花田的點綴尚留在未清醒的睡夢裡，看著一小拉車佔了兩個座位的甜瓜，聽著張燕一點也不含糊地誇著家鄉的瓜，總是在自問『新疆的瓜甜不甜』後，就迫不及待地帶著溫馨的微笑自答『甜』的笑聲中，滿路邊的葵花田越來越密、越來越廣，幾乎塞滿了整路的視覺，這些愛拍照與愛被拍的整車人，怎能再按耐住？停車下車、下車上車再下車觀察幾次後，怎會選擇了一片廣大無比，卻…….高的不像樣的葵花田？連最高大的人墊著腳手往天上伸直，都還拍攝不到整片的花田，數人試著走入葵花田的花叢下，想試拍單枝葵花，不料花田裡全是泥濘，未進入已經是滿腳陷在困境，這片高大的向日葵花田讓大家又驚嘆又無奈，費了好多時間和方法，只好望之嘆息，草草拍了幾株葵花及一張三十個臉躲在葵花下的團體照。

不過，在新疆廣大的土地上，張燕微笑著說『再找下一片，沒問題的』，她也拿著一朵大於手掌的葵花，讓大家拔著裡面黑色的葵花子吃著，嫩嫩的、不知該說是什麼滋味。

這整個上下午就在葵花田裡亂竄，午餐時間兩點多到了，終於停在一片令大家滿意的花田邊，路左側是望之無盡頭的廣大葵花田往遠遠雪白山峰延伸，路右側葵花則交錯著金黃的麥草田，雖沒有陽光卻也意外地美麗著，只缺陽光而不能完美的葵花田還是擄獲了大夥的心，個個玩得不亦樂乎，愛拍和愛被拍的人都很興奮與滿意。

既然為了葵花田而不能按時趕到午餐地點，那…..就先吃瓜吧。黃瓜、西瓜和伽師瓜各切兩個，大家吃個飽，午餐只能延後囉。甜甜的瓜，在酷熱的新疆，真如沙漠裡的甜棗，有著綠洲的喜悅。對我，在整片向日葵花田邊吃甜瓜，是一種極大的快樂。

離開葵花鄉之前，太陽已經斜斜地照著，在柔和的光線下，車駛過一片閃爍在藍天裡、暖暖光線中的金黃花田，驚呼之餘實在不好意思在趕路中再次喊停車，那片沒有拍到的向日葵花田，就如是地成為心中最美的新疆花田景色，陪伴著在進入賽里木湖前，那段風沙搖擺的道路上的美好奇幻。如是，在追尋中的遺漏，才讓人有『沒有拍到的那片葵花田是最美的』不切實際的感受。

敖包：

車在一路光禿山丘間停下，張燕催下車看敖包，敖包是蒙古語『堆子』的意思，也有人稱為『腦包』；其形成和崇拜的原因眾多，有說作為『地標』，在天地一色野茫茫的草原上，需要較高的敖包來標示，既能計算里程又能標明方向；有說是『界標』，作為遼闊草原在游牧社會裡的劃分領地；有說是『集會地』，人們從遠處帶來石頭以為計數，石到人到；在草原上離天最近的敖包也被視為天神的居所，『祭敖包』因此成為蒙古族的獨特文化，蒙古族作家席慕蓉就曾談及她在故鄉祭敖包的情形，是用那美麗的顫音輕輕呼喚。

大家從左至右繞著敖包走三圈，沒有羊肉乳品獻哈達，沒有酒澆灑敖包祈神降福，就只靜默走三圈。

初見賽里木湖：

賽里木湖位於天山西段準葛爾盆地通往伊梨谷地的交通要道上，座落在封閉的山間盆地中，湖面海拔2072公尺，南北長三十公里東西寬二十公里，面積約453平方公里，是新疆面積最大的高山湖泊，又稱『三台海子』，『賽里木』在哈薩克語是『祝願』的意思，蒙古語稱『賽里木淖爾』（山脊梁上的湖）。烏伊公路沿湖南岸穿過，然，我們是從溫泉縣南下而來，將繞走湖西岸繼續南下伊寧市。

初見湖水是在路的盡頭，老鬼說『趕緊下車先遠遠地看一眼吧』，賽里木湖的秋季是牛羊肥壯季節，湖畔總是畜群群集，雖然我們只看見幾群牛羊，已足夠撩起人對游牧草地的思慕，初見賽里木湖是寧靜無聲的，只有一個頑皮的小孩在攔路杆上對著過路旅人好奇天真地笑著。

已經四點多，我們的中餐是在湖不遠的游牧氈房裡享用，都是些簡單的哈薩克游牧民族的餐點，大家誇說烤羊肉串超好吃，我總是喜愛每餐都會有的一大盆不酸的酸奶；氈房裡總免不了當地人來飲酒對唱相歡迎，姑娘說『歌聲不盡酒不停』，多人只好下海乾了好幾杯啊。

氈房外小雨滴輕聲地落著，喜歡從氈房四周捲著簾的小小窗往外看，牛、羊、馬與美麗的小白花就在氈房外生長著，所有生活必需的東西都圍繞著氈房，這就是隨春夏牧場游動的游牧人的生活吧。

伊寧：

賽里木湖到伊寧的路真是搖晃不已，整路風沙碎石車慢慢地開著，午餐後車上的人全都昏睡不醒，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到『碰』一大聲，車子開的更慢地如蝸牛散步，除了金康師傅沒有人知曉何事，金康司機年輕力壯，每當我們慰問他『辛苦了』，他總是回答『我年輕力壯，沒事的』。如蝸牛爬藤的車又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到有房子與人家，金師傅把車停下吆喝大家全去上洗手間，回來後才知道那一『碰』聲是爆胎，師傅得找人換胎……。既然下車，那就再切瓜吧，大夥在風沙飛揚的路邊，吃著夾帶著218國道中的風與沙的甜瓜。這一吃與等，花了大把鐘頭。

對伊寧的期待是因為資料訴說它的霍爾果斯口岸聚集著我喜歡觀察的邊境特色、多種民族的聚集地，今天花太多時間在向日葵花田與修車，所以直接到伊寧，回頭時再去參觀口岸。在進入伊寧前，從車窗就已經可看見路邊滿是眼睛大而深的、像是中東人的居民，這是一個不像中國民族居住的城鎮，或說是我們狹隘觀念裡的中國人，他們幾乎聽不懂中文，也長得與中國人不同；終於瞭解，為何他們會覺得哈薩克斯坦是他們的家鄉。

伊寧位於伊梨河谷平原西部屬天山西脈，海拔770公尺，為伊梨哈薩克自治州首府的多民族聚居城市，在漢代是烏孫國地，為西域36國中人口最多的古國，清乾隆設伊梨將軍府於惠遠後，當時稱為『寧遠』，城內遍植白楊樹，有白楊城之稱。

惠遠古城：

『惠遠』乃乾隆帝親賜之名，取大清皇帝恩德惠及遠方之意，當時城內縱橫四條大街直通四個城門，城中心建有高大巍峨的鐘鼓樓以鎮四方，城內大街小巷商鋪林立極為繁華，有『小北京』之稱。如今城內建築物已蕩然無存，我們參觀了鐘鼓樓，這是一座四層三簷歇山頂的木制結構建築，內壁用方木、青磚鑲砌而成。

喜歡站在樓台上，下望著伊寧人的生活與那不遠的破舊城門，想像不出當年林則徐住了兩年的心情。

在下車前，張燕曾嚴肅地交代，此地人多複雜，在此動亂的非常時期，不可私自離隊活動，雖然喜歡街上居民生活的景色，也只能留在印象裡，而到處可見的是兜售薰花草的攤販與充滿草香的異國城市。

伊梨河：

伊梨河古稱伊麗水，是月氏人、烏孫人、突厥人曾經生活的流域，源自天山西流入哈薩克境內，全長1500公里。傳說當年成吉思汗的蒙古鐵騎向西征討途中被伊梨河阻擋，不得不在河兩邊打下兩根大木樁，靠羊皮筏子將幾萬大軍渡過伊黎河；1975年建設了伊梨橋，橋梁總長300米，雙曲拱，橋下可通輪船。

對伊梨河有的是莫名的感情，景色上並沒什麼特殊，也找不到『萬里伊麗水，西流不奈何，遠影群鷗沒，寒聲獨雁過』，要如何『河梁終古意，擊劍一長歌』呢？不過，伊梨河就是伊梨河，只因『伊梨』之名就夠美麗了。

聽說伊梨河是當地居民觀賞日落的地方，不知是否得等到晚上九點半？

又是落落長追尋的一天，八點多到街上吃晚餐時，張燕說平常在這個季節，街上戶外座位都聚集了外國來的旅人，很是熱鬧的，然，今晚只有我們是外地客，街上下冷冷清清，店家都閒著；只落後幾步拍了一張相片，大夥就吆喝著：嘿嘿，別脫隊。看來，新疆七五動亂真是給這裡的觀光重大的一擊。

晚餐還是烤羊肉串咧，餐餐羊肉串和烤饢，不喜歡羊肉的旅人可得多多留意囉，而新疆十八怪之一說到『吃的烤饢像鍋蓋』，真的大的像窩蓋呢。

新疆十八怪

敬酒歌聲不外賣   吃的烤饢像鍋蓋

鞭子底下談戀愛   出嫁姑娘把妹帶

風吹石頭砸腦袋   大盤雞裡拌皮帶

男子喜把綠帽帶   裙子穿在褲子外

古絲道上地名怪   膠鞋套在皮靴外

結婚宴席無酒菜   井底全部連起來

夏日要把皮襖帶   美玉泡酒酒更醇

汽車要比火車快   鐵床擺在大門外

香甜瓜果吃不敗   豬字不要隨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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