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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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動亂，伊寧的街道應該是個不錯遊走的地方，昨晚特地在車上繞走了有名的漢人街，這與南疆喀什的漢人街為新疆有名的兩大巴扎。在維吾爾族中，無論大小市集都稱為巴扎，巴扎裡總是兜售著各種土產手工藝品，獨具地方特色。昨晚伊寧的漢人街雖然人群散集與竄動，狹窄街上兩旁的攤位可是稀疏地空著，可感受到動亂的陰影尚未完全消除，難怪張燕不贊成我們下車去逛有趣的巴扎。

從烏魯木齊走到西部邊疆的第二天，城鎮區依舊有某種不安的壓力，老鬼說旅館附近昨晚宵禁、滿街公安軍隊巡邏，雖然在這非常時期沒有其他旅遊團體的擁擠，然，不能安心地接近當地人群與他們的生活，在旅行中會覺得失去了很多樂趣。

今天是車程較少的一天，只探訪一個景點，雖少，也得開個四個多小時才能到達那拉提草原，從伊寧走218國道東行經鞏留可抵達。218國道穿梭在天山山脈兩列山脈間，在鞏留南側的天山裡，從西到東分別是野核桃自然保護區、恰西森林公園與那拉提草原，我們將先去遠處的那拉提。

這是今天早上唯一留下的美麗景色，不知為何，對單色調的草田總是特別喜愛，無論是青稞田、麥田或是稻草田，甚或是路邊的毫無價值的雜草，只要是單色調整片，就很吸引人。觀看了一段整片草田後，終於忍不住要求下車，大夥的歡樂參雜在這片單色調裡好一陣子，當然，還有那田邊的吃瓜，不，今天吃的是桃子，香與甜的新疆桃子。

那拉提是哈薩克族最多的地方，新疆現有哈薩克族一百三十多萬，主要分佈在伊梨哈薩克自治州，他們絕大多數是過著按季節轉移牧場，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每個哈薩克人都善騎駿馬，被稱為『馬背上的民族』。說到馬，除了能連續奔跑四個小時的普氏野馬，有著混血來歷的伊梨馬（烏孫馬），是中國耐力最好速度最快的名馬。伊梨馬以新疆哈薩克馬為基礎，和前蘇聯頓河馬、奧爾洛夫馬交配而成，當地牧民稱為「二串子馬」，在新疆，混血兒稱為『二轉子』，這『二』字，好似有些意兒。

進入那拉提草原，只經過一道簡單的木欄杆收費處，區內區外看不出有什麼不相同，差別的就是要換車，用當地交通車導遊沿路介紹，真是簡單無比，這是感覺中尚未觀光化完成的，現況尚好的旅遊區域。

 以夏牧流雲、鞏河聽濤、胡楊秋韻為意境，處於一千多公尺高原的那拉提是世界四大高山河谷草原之一，傳說成吉思汗西征由天山向伊梨挺進時，山中風雪瀰漫，軍隊疲憊不堪，山外卻是水草豐美的草原，日光從雲隙間穿透，士兵大叫『那拉提』，蒙古語即『陽光普照』之意。可是，當我們進入那拉提時，卻是陰昏天空之時，寬闊的草地上，小小白花散亂點綴著，遠處山巒層疊，比較像是哈薩克語的意思『美麗的山溝』之景象。

我們計畫騎馬上山丘觀賞整大片的草原。

草原上的哈薩克小孩：

馬夫們排成一列，個個吆喝著上馬，在大陸，馬夫與遊客之間總是糾紛不斷，邊遠地區的觀光水平尚未建立，上馬前即使交易說清楚了，事後還是可能有變卦。張燕對此很有經驗，總是不疾不徐讓大家清楚地上馬，交代了避免不必要糾纏發生的可能性。

馬夫們年輕力壯，卻總也雜夾著多數小孩，這算是大帶小的觀光訓練之一嗎？對草原上的小孩來說，當馬夫應該比上學實際多了吧。

我的馬夫年輕膚色不黑，不像我印象中應該曬得通紅的游牧民族，在我們上馬後走不到20分，他居然在路口輾轉溜走，把我交給另一位小馬夫，這其中想必就有所蹊蹺，不過小馬夫善良，在起跑馬時因為跑太快，當我意識到去摸相機蓋時，蓋子已經震掉，小馬夫載我回路上沒找著，在回程時他特地再留意，居然在遍地草中意外尋回，連給他小費都直說不必，這是在一般開發後的觀光區不可能聽到的話語，還是硬塞給他了。

沿著緩坡上山丘約需一個多小時就可下望草原，在春季，這裡百花怒放滿山路，此夏末，我們只看到滿眼的綠和一點白。山丘上平坦，要欣賞的就是那遠與近的美麗山溝，不過，大家對哈薩克小馬夫也一樣很有興趣。他們靦腆地回答著大家的問話，安靜地聚集在一起等著，至於年輕的馬夫則在馬背上躍馬耍著酷。

聽說過馬兒不吃回頭草的事吧，在哈薩克，回家的路是不會原路的，總也得繞著一段兒，小馬夫如是地告訴我。

哈薩克小小馬夫：

今天除了騎馬欣賞那拉提草原，還要坐30分鐘的車進入更深遠處，遊走所謂的那拉提春夏牧場，寬闊無垠的草牧地沿著雪山山脈延展而去，風很大偶而細雨飄著，我們又將騎馬沿著遠處的雪山走著，馬夫說可以一直騎到雪山下，不過時間已晚，並不適合走那麼遠去。

因已五點，過了景區關閉時間，大部分的馬夫和馬匹都已回去休息，張燕特別聯絡了區內接送車子七點再過來，我們才可再上馬沿著雪山繞騎春夏牧場來回兩個多小時。

是用手機聯絡的嗎？馬與馬夫遠遠地陸續到來，等來等去，我幾乎是最後一個上馬的，是都沒馬夫了嗎？或又是現實的訓練課程？負責的大人居然抱上來一個幼小的馬童，懷疑地問他這對嗎？行得通嗎？他說哈薩克人出生就在馬背上長大，不礙事的。

天啊，我的馬夫只有八歲，我卻覺得像六歲，還得人家抱上馬背，他穿著小小的雨鞋，雙腳在馬肚子兩旁懸空擺盪著，屁股沒有馬鞍地銜在馬尾背上，一手攬抱著我，一手繞過我的腰，試圖去抓前面的馬韁繩，我不粗的腰得把相機袋左右閃躲成側，以讓他容易地抓到韁繩控馬，看得大家笑歪歪，這小馬夫在後與高挑阿姨在前的畫面始終是很滑稽的。其實，我是可以自己控制馬韁繩的，只是，這小馬夫不抓著繩，我倒擔心他會摔下馬呢。

這一路，不知是小馬夫帶我，還是我帶著他，慢慢地往遠處而去。

雲瀰漫著積雪的山頭，草坡與山接線邊迷茫地白著，虛弱的陽光偶而出現，大都時是陰沈沈的，只要是雪山頭與無人的大草地，安安靜靜的就叫我歡喜，這片春夏牧場望無際，單調得只有綠。

在盡頭處忘了馬與馬夫，儘管看著綠，忽聽到有人呼喊，那小雞找不到母雞，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原來是我的小馬夫找不到人，正在著急著…….。我想，在這種地區，當馬夫確定比上學實際多了。

今天算是比較早吃晚餐的，因為旅館就在那拉提草原附近，八點多進旅館，好幸福耶，因為，我有晚上的一點自我的休閒時間，既使什麼事都不做，也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