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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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飯後大家去欣賞當地哈薩克的歌舞表演，我已經忍受不了兩個沒有夜的夜晚，獨自跑回房間去靜靜地做了一點事，窗外寂然，不時傳來夜昆蟲輾轉難眠的聲音，就像在自己房間裡聽著蟬在夜鳴。那拉提附近的這個草原渡假村為兩人一小棟兩棟併成一組的平房，獨立分散在廣大的樹叢裡，雖然很簡陋，Grace卻說看到那個浴室亂感動的，因為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卻能乾淨的一塵不染。

昨晚睡得愜意，一大早趕緊起來繞繞，看看就在門邊的樹木花草，張燕看著我的相機說，那黃色的是沙棘，紫色的是黑加倫….，聽起來好像是這裡有名的酒名呢。傳說古代一個原始部落的牧民不忍殺掉生病的老馬，將它們放逐山野中，不久這野馬又雄姿剽悍地出現在帳棚外，牧民們以為有神相助，跟蹤野馬來到果林中，見群馬以一野果為食，便稱此果為聖果，這就是沙棘，沙棘中的油含有四十多種生物活性物質，和新疆特產黑加侖，都有治療多種疾病的效用。

走過小溪流，也看見有人在不遠處拍著伸手可摘的蘋果樹和棗子樹。看來，大家都早早起床來舒展筋骨囉。

今天要原路回到鞏留後再深入恰西森林山區，老鬼說恰西他也沒去過，感謝大家陪他一起去勘查….，什麼！老鬼把我們當實驗品囉；整個早上車就在荒漠的路上走著，依舊是金黃的向日葵花田與高又直的白楊樹點綴著。看見荒涼的交叉路口有人等車時，我想恰西應該就近了，如是深遠人煙罕至的地方，居然也要登記檢查呢，是路邊簡陋的檢查站，難道是防止與追蹤潛逃的罪犯？

資料說，恰西森林區位於鞏留東南山區72公里處，途經特克斯河，區內可見溪水、草地、雪山頭，尤其盛產罕見的樹莓，高山草原風光是這裡的特色；此旅遊景區建於1988年，有說『塞外江南在伊梨，伊梨最秀在恰西』，傳說恰西是因一位美麗的蒙古公主在此遊玩回到王宮後，思念的日漸憔悴，父王特將此地賜給了公主，賜名『恰西』（不知此名是否有特別的意思）。

車進入恰西小村，路邊居民們好奇地望著這很少見到與莫名的旅遊人群，小村沒有熱鬧的商店，老鬼讓大家下車吃瓜，原來是找中餐地點去了，結果高興地抱回來兩大袋的烤饢，沒有合適餐廳的恰西，在路邊吃烤饢配甜瓜就是今天的午餐囉，不過今天另有發現，小村路邊就有養蜂人家，張燕買了一瓶蜂蜜，讓大家塗抹在烤饢上吃，又是另一風味，結果，她不得不應大家的要求，又買了兩大瓶蜂蜜，這幾天在車上可以喝蜂蜜茶囉。

煮飯小婦人：

三餐對愛拍照的人並非很重要，這些人依舊到處亂竄，這是昨天剛剛來到此地，一位剛結婚三個月的二十二歲的小婦人，正在一間美麗的舊屋子前煮飯著（不知別人如何想，這破舊的屋子對我是美麗啦）；寬闊的綠色草地上，就這樣簡單的爐灶上悠閒地準備午餐，小小的煙囪炊煙裊裊，吹上天也吹過小婦人。嗯，正在煮著大鍋羊肉湯，也不斷地邀請與她話家常的糖等會兒一起吃…..，如是，以草地當廚房以藍天當亮光，就讓炊煙自然地飄上天空，還真讓人有點羨慕；只是屋內太簡陋了，睡覺與桿麵糰都在一處…….。

大夥在這裡待了不少時間，看著她煮飯，吃著烤饢甜瓜配喝蜂蜜茶，聽聽恰西小村的小小故事，我們今天午餐也一樣的簡陋。然，看，大家吃得多快樂。

離開小村不到十分鐘，路就變得狹窄，車子根本進不去，大家只好下車開始步行，只見小路微彎，往山中深入，不知要走多久才可能進入恰西森林區的內部呢？

小山路沿著溪邊蜿蜒，路兩旁氈房散佈著，這些都非觀光區，而是實際生活在游牧區的哈薩克游牧民族，糖和我對當地人的生活都很感興趣，所以在大夥快速往深山而去時，我們兩個終於脫了隊被遠遠地遺漏在後頭。

張燕曾經說，氈房和蒙古包最大的不同在頂端，氈房的頂是圓形散狀的，蒙古包的頂是尖的，今天終於可以很近地觀察山區真正游牧人的氈房了。

奶疙瘩：

氈房散落在路兩旁，只有煮飯的婦人和小孩，壯年人可能都到山區游牧去了，他們都不會說中文，只有幾個從外地放暑假回來的少年可以溝通，這位中學生正在吃自家做的奶疙瘩，我們好奇她好意地讓我們嚐嚐；奶疙瘩是哈薩克、柯爾克孜、蒙古等少數民族喜歡吃的一種食品，被稱做『庫魯特』，乾兒的意思，是奶子的結晶體，女學生說奶疙瘩有甜與酸兩種，先將牛或羊奶發酵後，倒入鍋裡熬，然後裝入布袋裡吊起來讓水分滴盡，再用手捏成小塊，放到鋪有芨芨草編制的席子上晾乾就可以了；聽說奶疙瘩很有營養，可惜糖和我都不敢吃咧，有羊的味道…..。我問有很多遊客來這裡嗎？她說沒遇過，且對我們很友善與好奇，我喜歡這樣一個沒有觀光污染的地區。

似曾相識的小女娃：

沒有出名的大風光又路程遙遠，不知為何我們會來到這個地方，直到看到這個小女娃，我好似有了疑惑的感受。這個小女娃和她的兄長們在氈房外玩著，他們都剃光了頭，可能是長頭蝨的緣故吧，不過，這讓她更清晰地顯現出她的特質，不知別人是否會與我感覺相似。

被她吸引的不是那秀麗的五官，而是那說不上來的眼神散發出的感覺，純真沒有雜質地兀自展現著，我忽然覺得她上輩子一定是位沒有受到人世間污染的公主，而我似乎曾與她相識，公主不公主並不重要，相牽連的是那純真的氣質。既使事隔多日，我也總是想著，自己或曾是她的僕人（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曾是公主，比較可能是乞丐），也或許我們曾都是物以類聚的人，不然怎如是地迷戀著呢，她不會說中文，我卻能感受。

雖然自己並不能確知輪迴是否有那麼一回，不過，生命裡總有幾次，就在第一眼時就能有類似深深的感受，這樣相遇在似曾相識的時空裡，總給迷惘的輪迴美麗著。

模糊恰西森林：

不知過了多久，細雨開始若有若無地飄著，這幾天的新疆天氣總是這樣，無大晴無大陰無大雨，若有，也就是些微雨了；新疆十八怪裡提到『夏日要把皮襖帶』，正是溫差極大的新疆寫照，雨一飄起來，山裡寒氣就上來了。

遠遠看到大夥走回來，糖與我卻還在起頭。

恰西森林真是一點影像也沒，有的，卻是恰西小村與哈薩克游牧小孩的影子。心想，過了這個季節，他們將會消失在這裡，隨牧草而游離。

去過恰西森林了嗎？好像只看到遠遠的雪山頭，不過，卻高興地想，走了一趟恰西森林之旅。

那個連新疆的地頭蛇老鬼和張燕都沒來過的地方，都是第一次。

而也只有在這個季節，才可能遇見的那些事物。

天色早早，回旅社的路上有好多迷惑可以咀嚼，今天好似什麼都沒走到，也好似什麼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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