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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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巴黎人，你能寄望什麼呢？仰著臉、皺著眉頭，不耐煩的回答妳的問路，或在接近打烊時間，不等你考慮一秒要挑選什麼麵包，就用力拉下店門，讓妳的鼻子貼著門一臉驚訝和飢餓。

在巴黎，似乎事物的浪漫是比人的浪漫來的容易體驗。

忘掉這些高傲的不愉快，決定在大家選擇猛逛高級百貨公司的三個小時，也是在巴黎的最後三小時，坐了四站的地鐵，想再一次漫步，於羅浮宮與奧賽美術館之間的賽納河流區，溫存一點最後的、所謂的浪漫巴黎。

奧賽美術館正在展覽梵谷和米勒的一些素描畫，忍不住跟著長龍排隊，前面的一位法國女人居然來自南部塞尚的故鄉，讓我無以言語的興奮，無法親探塞尚筆下的聖維克多山（Mont Sainte-Victoire），卻從這位婦女的敘述中，感受異國情調『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的，對塞尚與其故鄉，距離遙遠卻近在心坎裡的思念。

雖然大部分是無色彩的素描展，而且是小幅展覽，但是從小觀大，其繪畫功夫之深，還是令人折服。展覽安排把兩位大師，繪畫主題或意境相近的畫放在一起，讓觀賞者欣賞兩位大師對同一感情，所呈現出來的不同的繪畫方式，其中包括有名的『播種者』、『農暇午後』、『教堂』等。雖然米勒所畫的農民的不朽的特質，對梵谷有很深遠的影響，他總是想模仿米勒作品中的「真實與單純」，他覺得在米勒的藝術中，可以看到人類心靈， 但在同一個景致裡，米勒詩意般的表達勞動者的貧困與辛苦，和梵谷強烈感情般的揮灑，是各有情趣的。

左為米勒畫   右為梵谷畫

這是我無心閒逛中，撿到的體驗，面對著兩位大師，『文生』這首歌最能讓人感受。

『文生』

如今我才明白，你想說的是什麼
當你清醒時你有多麼痛苦
你努力的想讓它們得到解脫
但他們卻不理會，也不知該怎麼做
也許，現在他們知道了
因為當初他們無法愛你
但你的愛依然真實
當燦爛的星空裡
不存一絲希望
你像許多戀人一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願我能告訴你，文生
這個世界根本配不上一個美好如你的人

繁星點點的夜裡
一幅幅的肖像懸掛在空盪盪的大廳裡
無鑲框的臉倚靠在寂然的牆上
配上一雙看遍世事且永不遺忘的雙眼
就像你曾遇見的陌生人
--那些衣衫襤褸的人們
也像血紅的玫瑰上銀色的刺
斷裂並靜臥在初下的雪上

我想我已明白，你想說的是什麼
當你清醒時你有多麼痛苦
你努力的想讓它們得到解脫
但他們卻不理會，現在依然如此
也許，他們永遠不會……

走出奧賽美術館，夕陽尚未退去，或許它也為米勒和梵谷留住腳步吧。

沿著賽納河邊走向羅浮宮去，跨過詩意的橋，就是另一片令人昏炫的美麗藝術，這最後在巴黎的一個多小時，我沒有再進入羅浮宮，而是選擇閒散在兩片藝術之間。

羅浮宮龐大的金色建築物驕傲地矗立在夕陽藍天下，下班後的街道行人稀少，只見一隊情人相擁相吻在這片天地之外，或許他們本身就是藝術。我終於在藝術與藝術之間，感受到巴黎人的浪漫，不再是高傲的眼神和臉龐。

我帶著三個小時的浪漫，離開巴黎。

後記：

有關繪畫的相片，翻拍自連展書籍：Millet  Van Gogh 由Beaux Arts 雜誌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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