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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依舊是阿瑲姐安排的行程,要前往白樺灣朋友家抓螃蟹吃,不過,今晚不會回溫哥華,因為出入邊境很費時,何況已經進入美國,就繼續往南去。
清晨對著生活了幾天的小木屋道別,把它整理的乾乾淨淨,猶如未曾有人來過。
長龍蜿蜒的邊境,在稀疏的大樹裡有些落寞,等待似乎是多餘的。只見連大哥慢慢把車子開靠近,阿瑲姐搖下車窗匆忙地說著。原來剛剛接到醫生的電話,臨時通知她下午回診,她交代清楚說,若過關太久沒足夠時間帶我們抵朋友家,我們就獨自前去採收黃金蟹,一切皆聯絡清楚。這樣要去一位未曾認識的陌生人家打擾,實在很說不過去,阿瑲姐直說不打緊的,是很熟的朋友。
邊境秋意正濃,是離開南北快速道路的一條近海邊路。路上無車無人,唯虛空加油站與楓紅深綠街樹相襯,幾株翻紅,讓秋的感覺在空無中特有意境。只是惹大的鐘,矗立路旁,對不需匆忙的過路人不知有何意義。原來,過邊境後,已經十一點半了。視覺與對時間的心境,有些超寫實,此時雅玲獨自仰望著一棵樹,就如我獨自遠望她與那片紅一般。
一到主人家,阿瑲姐匆忙介紹後,就急著回頭,連中午特餐都沒時間享用,好辛苦地這樣接待我們這群蝗蟲。望著他們的車子,道別卻是在匆匆之中,幾天的歡樂相聚與那帶引我們跑了幾天的車,都一併深烙記憶。悄悄流逝的溫哥華時光,隨著他們的離去,不經意地劃下了一個點。
黃先生一家人熱誠接待我們這群陌生人,等不及我們來採收,早就把碩壯新鮮的黃金蟹煮好準備上桌,大夥就只要設置餐桌而已,實在很不好意思。
他們移居美國Birch Bay(白樺灣)多年,是大女兒先過來探察後,才全家遷移,三代同堂定居在安靜的海灣邊,每日對望著山水,享受著自己採收的海鮮。
Birch Bay(白樺灣)離西雅圖100哩、溫哥華35哩,是個保護區內的海灣,社區市民可擁有幾處海域捕食海底蟹類。中餐的主角黃金蟹就是黃先生在規定的海域裡捕捉而來的。一人一隻的特鮮黃金蟹比人頭還大,連至超出大圓盤的盤面。這些所捕捉的黃金蟹都得大於規定尺寸才可補食,不夠熟大的都必須放回海洋中,讓他們繼續生長與繁殖。
餐桌就在藤蔭下,透著隱約的陽光,洋,無聲息地盪在眼前。黃先生先示範如何撥吃後,大夥就鏗鏘地撥弄出聲來,連海,也無暇觀照了。第一次一個人吃這麼大的螃蟹,真是自由自在,快樂地啞口無言。可,也真是龐大的夠,半隻就已經飽足地撐漲著肚子,用餐,變得慢條斯理起來,原來螃蟹也可能吃到畏懼。倒是黃太太調製的沾料與爽口的湯配上自製的杏仁酥片讓人不能停口。
撐著肚皮,是出海去看黃金蟹的時刻了。
嘭嘭流動的小船只能攜載三位無能力作業的旁人,留下其他人在岸邊採花歌唱,我也跟著黃先生和兩位兒女上船了,兒子是個長相像外國人的帥哥,女兒高挑有氣質。
無界的海洋裡,就以枝枝浮竿辨識,浮竿深底處沈著一籠籠的補蟹筐,等待著大螃蟹的探視。
駛到自家的浮竿旁,將繩索上架,黃先生的兒女矯健地用力拉起補蟹筐。好奇海底撈物可能帶來的未知與驚喜,心情跟著興奮起來。
上來囉上來囉,大小海底生物一起被匡在裡面,大都是螃蟹類,這果是蟹類的季節。開筐時首要做的就是量尺寸,沒超過規定的小螃蟹全部丟下海,讓他們繼續生長繁殖。螃蟹腳活力尖刺,抓拿他們得經驗和技巧,沒作業能力的三人碰都不敢碰,只是旁觀而已。處理後的空筐就在裡頭重新綁上大塊骨頭肉,拋下海,繼續等待下次的豐收。
這樣處理了幾處浮竿,只捕捉了兩隻合規定的。黃先生說,採收的時間都是在清晨,我們太晚來時間無法配合,為了讓我們瞭解,特地帶我們出海補蟹玩玩。這樣勞動一家人帶我們出海,真是不好意思到極點,黃先生說,在這裡,對待台灣人總有份特別的情感。這是台灣人的本質吧。
回程中,空曠的洋上並沒有太多船隻,或因為這裡不是熱門的海域,只是當地人活動的區域。不遠處,唯一艘悠哉的風帆飄著水面,看似無目的的漂流。這兒,日子這樣地過,在藍天、藍海與白雲間渡著。
船入港邊,岸上採花的友人們如慢慢飄過的一片土,卻是我漂流。歌聲越近,歡呼聲越明,寒暄問暖即在短暫分別與重聚後開始了。話語皆繞著螃蟹轉著。
泊岸灣裡,船隻靜躺著,雲的邊線畫的低低地滑過地平線,悠閒的灣口無人或船曾在乎我們來過,出航與歸港都未能給平靜的水面掀起一片波爛。
下了船,得先把船上的鹽分清洗掉,帥哥美女汲水洗刷個不停,我們在旁靜靜地陪伴著。與海為伍的生活就是這樣吧。
黃昏,應是滿天燦紅的天際,不過,於此季節太陽八點多才會下沈。往西雅圖的路上,傾斜的影子鋪滿路,車輛少少的,或都是回家的人們。帶著滿是螃蟹的肚皮,分不清晚餐何時才會有需求。
這一路頗遠的,帶著溫哥華滿滿的記憶漸漸遠行。再回到西雅圖時,已是燈火通明的街城。
西雅圖,短暫來回之間,雖然又回到原點,卻已經是不一樣的感覺了。
這晚,住宿在機場附近的Motel,方便明日與瓊華姐碰面。晚安,夜未眠的西雅圖。
感謝黃先生一家人的熱誠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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