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su

-

相傳浪漫的格母女神常騎著白馬吹著竹笛，有著傾城的容貌且聰明能幹，遠近的天龍山、貢嘎嶺、阿沙山都是她的情人，其中一個叫卡如瓦那的天神因為路途遙遠每年只能與她見一次面；在一個深情的夜晚後，男神趕著在黎明前離去時，因為相思太濃勒馬回望，馬韁繩勒得太緊而馬失前蹄，踏下了一個深深的蹄窩，因為天已明男神無法回去只能矗立遠處，女神的淚水填滿了那個馬蹄窩，積成了一個瀘沽湖，男神揮手撒下一把珍珠在湖裡，那些珍珠變成了晶瑩的小島，至今漂流在碧綠的水面上。

來麗江前已經把作家拉木嘎吐薩的『摩梭風情』詳盡看過，從一個當地的摩梭人筆中來瞭解摩梭文化再貼切不過，想前來瀘沽湖不是因摩梭人的走婚故事，只是一點因緣和想探訪一個聽起來是很安靜的邊遠村鎮，一種遙遠與古老的單純感受而已。

往瀘沽湖的車子沿著蜿蜒的金沙江盤轉在山區的山腰上，這是沒時間去買票而麻煩客棧代訂的散客組成的小巴，脾氣姣好的司機是永寧（在瀘沽湖西北側）的摩梭人，有著不同於這幾天碰見的其他司機的，對事情處理的態度；相互交換旅遊訊息的散客從四處相聚而來，四川、廈門甚至遠從美國，十多人就這麼一點因緣共乘坐在這輛小巴上。

八點半離開麗江到現在將近一個小時，車子正在越過金沙江上的一座狹高的橋面上，如是接近金沙江水，說不出的一種滋味的心情；過了橋，碎石鋪成的路面顛顛簸簸著，人搖擺的韻律與金沙江水互動著，司機曾說七個小時才能到達瀘沽湖，想起昨晚深夜一陣驚駭人的雷陣雨，或讓在此雨季的金沙江水更混濁洶湧了。

路就在江水畔，混濁的流水視覺尚未確切，車子就被迫停在一大條長龍的車隊後，司機下車去探詢，得知是道路坍方，傳說修復時間得等到下午五點過後，看看錶，現在才早上九點半，車上散客們都願意等待，期望可以提早通行。

沒有一點心裡煩悶、不安或負擔，靜靜地拿出昨晚Fan遞給我的周華山的『無父無夫的國度』，開始翻閱這本有關瀘沽湖的故事，她說這位作者雖不是摩梭人卻蠻客觀的，書上第一位寫序的竟是拉木嘎吐薩，頓時有種重逢的相識感。

小巴雖不是很舒適，每人卻安靜無比各自做著自己的事。在車上用了一點時間，將這兩位作家所描述的摩梭文化整理了，總習慣先瞭解一種文化後再探訪，如是身處瀘沽湖時，將能有更深的心來體會這個偏遠的湖泊。

走婚習俗：

摩梭社會由於是母系家庭，婚姻也就採取了每個人都與祖母、母親同住『男不娶女不嫁』的婚俗，有人稱為『走婚』；男女雙方生產勞動都在母家，只是夜間男子拜訪情侶，第二天又回母家，他們之間的感情都是獨立的，沒有佔有的關係，所生子女歸母方所養，雙方只視情感的深淺定奪維繫時間的長短，他們之間沒有來自感情之外的約束。

這種走婚習俗，在瀘沽湖北邊四川摩梭人中稱為『翻木楞子』，指男子在夜間翻越木楞房的壁縫，進入鍾愛女子的花房，在雲南摩梭人中稱『森森』，即『走走』之意。

摩梭重女不輕男，男人並非隱去，是父親和舅舅角色的互換，他們養著自己姊妹的孩子，而自己的孩子由他們的舅舅養。日常生活下，男性做重體力活，如出外趕馬經商、起房蓋屋、挖田耕地；女性從事種植、除草或日常家務。摩梭文化沒有私有財產權之觀念，一切財產權由家庭成員共享，房間內沒有自己的衣物，院子掛滿共用的衣物，其生活原則是『分享』不是『佔有』，生活的意識是『我們』不是『我』。

木楞房：

由於實行走婚，摩梭人的村落分佈密集相距不遠，瀘沽湖是摩梭人的伊甸園，這裡被稱做『母系王國』或『女兒國』，除了沿湖而居屬於雲南與四川邊界的摩梭人，還有一些人住在金沙江河谷，過著屬於自己特有文化的生活。摩梭房屋的特點為木結構，稱為木楞房，建新房要請喇嘛與達巴選擇砍伐木料的吉日，木楞子架起後立兄妹柱、架橫樑蓋黃板然後壓上石塊（所以看見屋頂上壓有石塊的房子就是摩梭人的老房子）。

木楞四合院大多坐北朝南、壘木為屋壓以石塊，保暖性強。主屋稱為『日咪』即『母屋』，為全家人吃飯聚會與宗教儀式主要場所，其中最具標誌性的東西有兩樣，其一『冉巴拉』，為火塘上方祭祖的標誌，上面畫著太陽、月亮、火焰、元寶、貓、蓮花之類，每餐必祭祖；其二為母屋正中兩顆兄妹柱，必須取自同一棵樹表示兄妹連心，給小孩舉行成年禮時就在柱子邊舉行；家中老人和小孩就睡在這個母屋。

母屋上方叫『嘎拉日』，是神屋，就是俗稱的『經堂』，家中喇嘛在此念經，每天都要換淨水、點燈祭佛。

火塘是房屋的心臟也是最神聖的地方，火塘是家庭的核心，母親是家庭的重心，火塘紀律嚴明有些禁忌；家中老祖母與老舅舅分坐火塘左右上方，其他按輩份與性別分坐兩旁。

豬槽船：

據傳在遙遠時代瀘沽湖並沒有湖水，村中有一孤兒替別人放羊為生，有一天在樹下睡著，夢見一條大魚可憐這位善良的孩子，要他每天到一個山洞裡取其吃不盡的肉，不必每日如是辛苦。後來被一位貪婪的人知道了，牽了九頭牛欲把魚拉出佔為己有，結果洪水從山洞噴出，掩沒了森林與村莊。當時，有位母親正在餵豬，兩位小孩正在玩耍，母親急中生智把兩個小孩抱進豬槽，豬槽隨水漂流小孩逃過災難，母親卻葬身水裡；人們為了紀念這個母親，至今仍沿用豬槽船，而瀘沽湖也被稱為母親湖。（豬槽船乃今日瀘沽湖的特殊景觀）

豬膘：

豬膘是摩梭特產食品，代表家庭財富及對老人的尊敬，因為每次葬禮都要贈送豬膘肉給喇嘛、達巴和親戚朋友。豬膘製作是把豬內臟與骨頭剔除，把花椒、鹽巴等佐料塞入豬內，按豬原狀縫合，放在乾燥處三五年才食用。

服飾：

摩梭成年服裝女性較有特色，婦女以長髮為貴，過去還有犛牛尾巴加大盤頭，現在改用黑絲線。女子上身穿短右衽金邊衣，下穿百褶裙，上衣喜紅、黑、綠、藍，裙子喜白，裙上有手織一圈紅線，；頭上掛珠串喜戴耳環、玉鐲與金銀戒指。

成年男子頭包青帕或毛巾，或戴狐皮冒、氈冒，上衣與女同，顏色較深，下穿寬腳長褲，用絲帶在膝下紮上褲腳，穿長筒皮靴；腰繫麻布花紋腰帶或彩色絲織帶，許多人受藏文化影響選擇藏式服裝。

山雞火鍋爐：

在沈迷於摩梭文化的當中時，兩旁人車開始竄動，等待猶如不安的蟲到處蠕動著，再看看錶，已經將近十二點，兩個小時左右的等待過去了，很多大巴士或私人驕車紛紛放棄而轉向回頭；司機徵求大家意見，建議或可回去拉市海等其他地區旅遊，十五人座小巴上的散客，無人提出想回頭，自己暗自鬆了一大口氣。

司機把車往回開了二十多分鐘，再次越過金沙江橋頭，尋找簡單的餐館讓大家用食，誰也不知今晚會在哪度夜。

路旁幾家簡易餐館皆擠滿了人，對他們，今天午餐或正是上天掉下來的禮物；下了車，散客們分散路兩邊各自擺桌，今天太忙碌餐館老闆要求八人才開爐。

滾燙的雞肉火鍋中，只見那位美國人還在路旁徘徊，關心地詢問他的午餐狀況後，他表示他們的雞剛剛抓到，正在宰殺中，還驚訝地告訴我他拍下了難得的留念相片。

心裡著實掙扎著，對面傳來殘弱的咯咯雞聲後，窺視到婦人正在滾燙的熱水中忙碌著….拔毛……。雖然自己食肉不多，在此現況下連湯頭都難……。

感謝這裡的蔬菜非常新鮮爽口，土豆（馬鈴薯）也超好吃，四川來的一對年輕人也滔滔地解說著有名的四川麻辣火鍋，因為曾在四川嚐過，那份超麻而不辣的麻辣感，暫且隱蔽了對山雞的憐憫（可見四川的麻辣，是可以滲透入心的），火鍋湯燙蔬菜，營養又好吃的午餐。

在這偏僻的路邊用餐，雞肉是最主要的肉食，而且都是客人點餐後才開始抓雞等準備動作，這麼赤裸裸，還真難…..。

金沙江畔：

餐館矗立金沙江畔上，坐在陽台簡單的椅子上讓微風吹襲著，藉著望盡金沙江水來幫助消化剛完成的餐食。

金沙江一般指青海玉樹縣巴塘河口到四川宜賓泯江口之間的長江上游，宜賓以下的江水才被正式稱為長江。金沙江全長2,308公尺，古稱麗水，以盛產金沙而得名。

曾在四川一眼迷茫中的泯江，對金沙江始終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等待下午五點通車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混濁快速往泯江口流去的金沙江水在緩慢的時間流逝中，讓人想起遠藤周作『深河』裡，以疑惑心靈在髒亂印度小鎮尋找來世的妻的磯邊、在混亂秩序中尋找自我的美津子與一生虔誠奉獻給洋蔥之愛的大津。河流對每個人的意義不盡相同，更思想起赫曼赫塞筆下，那位嚐盡人間辛酸、深情地望著流水而悟道的擺渡老人……。

這些記憶中對流水的思維在金沙江面前再次走過，在與司機閒聊前，最後進入腦中的，是鄭愁予的小河『我自人生來，要走回人生去，你自遙遠來，要走回遙遠去』。

初次面對滾滾的金沙江，我在人生裡，遙遠處…….。

司機是摩梭人，能傾聽當地摩梭人講述對摩梭文化轉變的感想和看法是讓人珍惜的，中年的他，對著漸漸消失的自身文化有著許多的不捨與無奈。

四點零五分，似乎有瀘沽湖過來的車子，司機眼快地察覺到了，大家興奮地上了車。

從早上九點四十分到下午四點零五分，六個多小時的等待，好像也沒有想像中那麼的遙長。

顛頗搖擺的車上，司機說離瀘沽湖還有七個小時，因為晚間開車車速無法像白天那麼正常，這表示，與現在我們從麗江出發是一樣的車程………真是遙遠的瀘沽湖。

夜歸：

中午已經打過電話給落水的Peter，告知修路不知何時會抵達瀘沽湖，Peter是Fan的好朋友，幾年前在麗江古城開設客棧，後因感覺麗江古城變了味，乃前往更原始的落水又開設了另一家旅社。

原本是計畫住宿瀘沽湖的里格村的，因為書上都說里格村比較深入比落水原始落後，後因兩地只有20分車程，所以決定留宿Peter在落水村的住宿。

雖未曾與Peter見過面，但因都是好朋友的好朋友，且剛剛打電話告訴他晚上十點以後才會到，他說會幫我們準備晚餐，不必擔心，所以總有歸家的一點感覺，一個陌生的湖與一位陌生朋友的家；尤其是馳騁在夜空下，顛頗崎嶇的漆黑山路上，能看得清晰的，只有天上的雲河與繁星，而眨著眼的星星們，說明了瀘沽湖是遙遠深藏著的隱蔽落腳處。

一路車上，好不容易搖盪到寧蒗，一半的路程，此時正好晚上七點，大家無心用餐，車子僕僕直往瀘沽湖繼續開去，車上唯一能聽見的，是散客們間歇的詢問聲『司機先生，還要多久到達……』。

時間對我似乎並不遙長，黑底透藍的天空，看不盡的星座正在隨著不知覺的歲月移動著，巨長的天蠍漸漸沈入天際…..嗯，這裡也能看得到天蠍麼？在眾多的繁星中，已難區別…….。

後記：

Peter的旅社，保存有摩梭人的一些老建築特色，所有母屋裡的相片皆拍自這裡，尤其最欣賞他大廳裡那整塊倒放為桌子的豬槽船桌面，和其暖炕的設備。在火塘邊用餐的感覺，也是奇特溫暖的，而我們的房間就面對著瀘沽湖湖面。

當天相關資料：

 1.          『摩梭風情』作者拉木嘎土薩，『無父無夫的國度』作者周華山。

2.          前往瀘沽湖15人小巴車費70元（大型公交車64元，得事先買票），我覺得小巴比較舒服，因為路面顛簸，回程時搭的大型公交車顛簸較大；進入瀘沽湖門票80元。

3.          搭乘小巴，大家交換旅遊行程與資訊或心得，覺得收穫不錯，而且，有幾位與我們的行程相似，以後多天的路中，還相遇互相寒暄問候。

4.          午餐山雞火鍋爐八人約450元，大陸人都搖頭覺得昂貴，可見在此旅遊得到處花大錢（因為沒得選擇），不只我們兩個呆胞被坑，大陸人也免不過。

5.          不管搭組散團的小巴或公交車，中午都會停靠他們固定的餐館讓乘客用餐，以點菜炒盤為主要方式。回程搭公交車，午餐點了兩三道菜，兩人花了28元，不錯吃。

6.          瀘沽湖住宿旅社沿湖邊整排，Peter的旅社是『女兒國風情樓』，電話：0888-582-2055 / 5881108 / 136-8877-18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