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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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多往巴塞隆納（Barcelona）的班機雖早，上公車的站牌就在旅館旁，櫃臺人員早告知公車會在五點二十來到，只要時間將到再出門就可以了，住在這個旅館就是方便。在漆黑的夜燈下出大門，站牌下已經站著三、四位旅客了，都是趕飛機的旅人。公車準時來到，就在清晨的黑夜裡留下畢爾包的魚與蜘蛛等待天明。

今天有一整日可以再次閒逛巴塞隆納，因為回家的班機是晚上七點多，或去走錯過的大教堂，也逛逛街獵取好友需要的紀念品。不過要悠閒走得先想辦法寄放行李，出發前沒有好好研究機場的寄放櫃，還好馬上問到了，很高興不用拉著行李流浪在巴塞隆納的街上。

機場的行李寄放櫃在地下層，採全自動方式，進入前需通過機器安檢，一切自動化。櫃子有大小之分，三件行李放在一起還空間有餘，收好取行李的票，輕鬆地直奔市區。

這趟從機場到市區的轉接車已經走過幾次，然而在繁雜的巴塞隆納交通下還是有給它再次迷失了一下，三人沿路不斷地笑自己，真是輸給它。現在三人正一身輕地遊走在蘭布拉（Rambla）大街上，曾住過五天的蘭布拉大街再熟悉不過，馬上來到大教堂，恰巧這裡正在修建，附近和裡面都交錯著雜亂的人群，頗令人頭痛，而參觀時間好像有限制，最後決定隨意遊走不進去參觀了，這天踢的街盡是舊地重遊。

對於巴塞隆納舊城區（Barri Gotic）裡這條曾每天進進出出超有名的蘭布拉（Rambla）大街，因為數天的因緣而有著多樣的感情，在這最後一天的重遊裡，綜合這些感情來回憶，雖是不太習慣熱鬧區，卻也存放著一絲深沈又淡淡的感覺。這種感覺與終於決定出走西班牙的緣分，來自閱讀過的這條蘭布拉流浪大街的巴塞隆納，旅人與旅人的擦肩相錯，街頭藝術家的表象歡樂，也隱埋著自我的簡單滿足與些微的荒謬。說是流浪，或也是另一種形式的安定吧。

住宿公寓：

在選擇公寓前，網路評比有人說這裡頗讓人擔心的是，下樓出門到蘭布拉大街需要走一段約200公尺遠，看似髒亂沒有安全性的窄巷；當時只有一個直覺，或許這個旅人沒有去過印度或埃及比較古老的國家，猜想這種感受會因旅人的旅行地區和經驗而來，所以還是孤注一擲。住進這個公寓後，覺得這段狹小讓人害怕的巷子本就是當地典型的巷弄，打烊的商店拉下的鐵門上總是塗滿髒亂的塗鴉，行人和商店不多，且巷口還是有幾輛警車武裝站崗，若一個女子獨行，還真有點恐懼，不過後來自己亦習慣了，也可以於此獨自穿梭遊走。當然，聽過一些假裝警察檢查證件趁機勒索和偷竊、搶劫在巴塞隆納還是時刻發生著，行走路上不得不小心為是。

異鄉人：

住宿公寓的下方是一間小雜貨店，每天我們都會去採買些食物上樓簡單煮食，就和會說一些簡單英文的兩位雜貨店員混得頗熟，他們是從巴基斯坦過來的，在這裡連週末都沒有的做全年無休的工作，每天早上十點到晚上十點守住此一方小店，天啊，全年無休的每天窩在這間小小的店裡與日常用品為伍，可以想像在動亂或落後國家生活是多麼的艱辛，寧願離鄉背井每天呆在一間小屋就是為了掙錢。或許同是異地人且我們人也善良，他們一再提醒路上要小心照相機被搶，問他們不是有警察巡邏嗎？他們說沒有用的，等警察到時行搶者已經逃之夭夭了，這是每天都會看見的事。

這樣就對他們有著特別的感情，在離去前把所有沒用完的食物全部拿下樓留給他們，看著他們高興與感恩的眼神說著中文的謝謝，這兩位來自戰亂國家全年無休地在蘭布拉流浪大街旁工作的店員，成為我在巴塞隆納的重要記憶之一。

另來自異鄉的是公寓對面的麵店年輕人，他們賣的是簡單便宜的煮麵，依加入的菜色再加錢，我們也在這昂貴的巴塞隆納於此簡單解決了幾餐。小伙子白晰的膚色與西班牙當地人格格不入，同樣是來自異鄉打拼，他們看似幸運多了，不大的店面有些小意思點綴著，也可感受到店裡工作的歡愉與滿足。

大市場：

蘭布拉大街的北側家樂福附近有個超級的觀光大市場，很少像這樣可以在人潮擁擠的觀光大街上遇見這麼大的傳統菜市場的，雖然賣的都是每天所需的海鮮、魚肉、雜糧等，可是有當地人在此採買嗎？簡直整個市場內看起來都是觀光客。有時會自己煮餐食的我們，這個大市場就非逛不可了，而參觀當地的菜市場可以觀看當地人的生活型態，也是我喜歡的。可惜這裡的海鮮超貴，只有青口（或稱淡菜Mussels）買得起，好新鮮美味。

若有機會來到這個大市場，一定不要錯過位在很裡面的一個海鮮攤位，在物價超貴的巴塞隆納，來這裡混一餐吃倒是不錯的方式，天啊，每次來時隊伍都排很長。他們賣煮熟的海鮮小盤超好吃，簡直不忍離去，連路過光看人家吃都陣陣香味撲鼻口水直滴。就在最後一天回到蘭布拉大街時，三人竟不約而同往這裡走去。市場內賣的其他食物五顏六色，亦讓人目不暇接，遊逛大市場是在流浪大街上很好的一種體驗。

街頭藝術家：

蘭布拉大街是舊城區人潮聚集最多的地方，吸引來自各地的旅人穿梭其間，除了各家餐廳的戶外餐桌成排與花店、商店外，就是整條街兩旁連續不斷的街頭藝術家了，他們的表演停住了遊客的腳步，讓街道更顯擁擠難行，或這就是遊客來此的樂趣吧。

總是在歐洲的各大城市觀光地遇見過各式各樣的街頭藝術家，有的實在很有創意，會讓人在旅遊的途中留下無比的會心記憶，印象深刻的街頭藝術家是在巴黎和希臘，不過這幾天的蘭布拉大街上的連線不斷的街頭藝術家並沒覺得有特殊創意表演的，大都依賴道具缺少個人創意的表演。有一次我們也入境隨俗地擠在人群中，優雅地坐在路邊的戶外雅座上喝飲料，觀看來往的人群，原來曾在早餐無人時在屋裡喝的相同的飲料在戶外喝，不但價錢貴很多，果汁的濃度也變質太大，害我們想好好回味的那超級好喝的果汁變成夢幻泡影。

就在人潮往來驚笑聲不斷的視線裡，獨對街頭藝術家的背後影像好奇，想著這樣娛樂旅人的不斷重複的表演裡，他們如何能有個喘息的片刻？常常不就說小丑背後不為人知的辛酸麼，因之就在眾人笑聲消逝的剎那，專注看著兩位街頭藝術家卸下面具後的真實臉色。

這是一個瘦小的剪刀手，化妝白晰的臉龐幾乎沒有血色，消瘦無表情的臉頰讓剪刀手有點孤寂落寞，就在他娛樂人群時，隱隱地出現著。坐在路邊餐桌的我就這樣看著，當街上行人退去時，見他臉色悶悶地坐在道具上，沒有一絲表演後休息時的快樂。心想，如是反覆相同的動作大半天應該是累了倦了，不過若就創作表演來說，這不就是快樂自己和別人的差事嗎？抑或是今天過路行人不多藝術家收入不豐盛而擔憂呢。

一會之後，見他收拾道具快速從身旁離去，那….假髮就這樣掉落在我們的附近，這道具應該花了他不少錢吧，喊他想叫住他回來撿拾並沒有成功，他轉入另一巷口即將消失。趕緊吆喝好友看著地上的假髮，我快速地追趕他去，喘噓噓地在他背後喊著，終於他回過頭來了。聽了我說的話後，他很快跟我回頭尋找他的假髮，當看到假髮還在時，他高興地說了聲謝謝，終於看到他的微笑了，表演了大半天的落寞感最後化了一抹笑容。不過在歡愉中令我捧腹大笑的是，糖竟然趁我去追趕他時，試戴了他的道具，也偽裝了幾分鐘的剪刀手，只是不知過路人投了多久銀兩啊。

這是一個偽裝嬰兒躺在嬰兒車哇哇叫的年輕小伙子，他逗趣的表演吸引了不少圍觀的群眾，由於他和觀眾的互動比較頻繁有趣，感覺在表演當中他除了娛人自己也是快樂的，當然也好奇他在不斷重複的表演後卸下面具時的臉色，見他離開娃娃車站立在人群裡，只有臉龐的化妝不會在穿梭的旅人中引起太多的注意。

這位在休息當中的表演家看起來快活多了，他只是起來活動筋骨準備再次進入娃娃車繼續扮演的角色，當他看見我在不遠的角落靜靜地拍他時，還會對著鏡頭裝扮鬼臉。這樣的表演者感覺是比較投入街上表演的。

心想，無論做什麼事，自我認知的心態和看待事情的反應會是一個人心情的取決因素吧。

這兩位街頭藝術家讓巴塞隆納在蘭布拉大街的回憶裡有了那麼一點意思。

黃昏：

常常是在黃昏中從一天的旅遊回來，這時的蘭布拉大街行人不多，或許旅人們都進餐廳了吧，我們也曾在此時在廣場的騎樓下享用過一頓美好值得回憶的餐點。就這樣，灰暗藍光的黃昏，大街道顯得冷清失去了擁擠的人潮。街燈在深藍的天空下亮著，兩旁街道裡商店櫥窗的擺飾有著燈光的折射微微閃著，喜歡這時的大小街道，悠閒不浮躁外，櫥窗與櫃上商品總在光影的變化下呈現另一種如幻的視覺。

i phone 3與i phone 4：

機器化的現代用品於我始終沒有什麼需求，單就手機公司每每因為我達不到最低時數每月200元，而讓我兩個月一起繳費就可知，不過若找路時可以上網跟著地圖趴趴走或臨時聯絡住宿，手機上網也可是方便之極。這趟旅行兩位好友各帶了i phone 3與i phone 4（這讓我成了原始人類），沿路兩機不免較量著。

這十多天下來，好友們不時比較兩款手機的照相成果，這i phone 4還真有點它的有用之處，可驚訝的是它的相片修復功能，當景物光線強烈差別超大時，單眼相機就呆在那兒很難處理，此時i phone 4就可以輕鬆地把兩極的光線處理得很中庸，讓太亮和太暗的部位得到均衡的調和，所以這次它幫我們留下了不少記憶性的相片。不知其他的自動相機是否也都有了這樣的設備，若不太在意相片品質的完美度單就留紀錄來說，這真的是很方便的一項功能。i phone 4所拍出來的，自動修正後解決了光線太亮與太暗的問題，均衡了整個畫面。

來時情：

來巴塞隆納前，最想擁有的感覺是走入隨處穿梭的小巷道，在那舊亂的建築狹巷內追逐飄浮著『風之影』的氣息，就像在陰暗的轉角處能步入一間古怪的圖書館，隨風尋書追影去。『這是個神秘之地，達尼，就像一座神殿一樣。你看到的每一本書，都是有靈魂的。這個靈魂不但是作者的靈魂，也是曾經讀過這本書，與它一起生活、一起夢想的人留下來的靈魂』。在巴塞隆納，因為這份風中的幻影，讓巴塞隆納更巴塞隆納了。

至於珍˙莫里斯（Jane Morris）的西班牙與唐˙吉柯德傳大都屬於南西班牙的心情，是我比較喜愛的原樣西班牙，這或是以後有機緣再嘗試的。

今天都是在這些熟悉的景物裡流轉，五天的巴塞隆納覺得有點過了，竟開始想起回家來，或許自己還是適合邊遠的小漁村或小山城。

下午四點多離開巴塞隆納，出入這麼多次想當然兒應該很順，誰知從地鐵轉往飛機場的轉接站時，所有的英文自動售票機器都拒收鈔票，人員售票口排滿了數不完的隊伍，真叫人急的難熬。只好靈機一動跟著一位年輕的當地小姐在西班牙文的機器前排隊，還好她可以英文溝通，就麻煩她幫我們處理機器買票，很熱心的她幫我們仔細閱讀詢問和處理，後面一位等太久而不耐煩的男士還跑過來問『妳們處理好了嗎？』，我有點擔憂，然當地小姐並不急躁地回答『還沒有』，且繼續幫助我們。當地人這樣熱誠地幫助外來的旅客，且不受外力的影響好感動，後來那不耐煩的男士也在車站提醒我要留意，不是所有的火車都可以到達機場，旅行途中，這樣的事總是讓我難忘。我們因此從容地抵達巴塞隆納機場，唉，這個機場與市區的轉接還真常常會迷亂掉了。

離開西班牙是在黃昏，很多此刻的美好可以收藏，海邊小鎮Begur的橙紅、Pals小山城的溫柔、昏暗的Cadaques海水、Batllo夢幻的夜燈光、蘭布拉大道哥倫布的遠瞭、大蜘蛛的超現實………，就帶著這些黃昏的記憶在夕陽西下時離開巴塞隆納。

雖說，無論在哪裡，黃昏夕照總是迷人的，不過，這是西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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